纪录片《老兵故事》24 解说词脚本

 这是一次极为特殊的采访老兵经历，从始至终我们虽然看到了老兵，但是没有看到老兵的面孔，只看到了老兵卧病在床的背影。因此，这也成为本书50位老兵中，唯一没有老兵素描头像的，也只能按照采访时录像拍照的真实情况，素描出一幅老兵的背影。

【同期声】

老兵白瑞沛老伴：“这不是在山东住吗，一年年叫打戳吗，没去打戳，取不了，这不5个月的工资没给，就这样老头上股火，上股火吧，整天上火上火，就窝囊的一场病，(那怎么清华大学给500块钱，什么意思？)一个月给500，工资，给补助费钱，给500块钱。这不现在一个月又给300了，又给去（掉）200。（清华大学给的？）啊是清华大学给的。就把钱下到虎林给。（那他原先是在清华大学是干什么的？）就是管伙食费，给大学生管伙食费，那时候还是老一辈的干部，毛主席呀周总理呀，他有的时候查岗，3点起来给他们查岗，在清华大学管伙食费。就是管理员，（清华大学的管理员）。”

因为老兵重病卧床，不能讲述他从哪里当兵，以及当兵的经历和退伍以后工作、生活情况。所以是由老兵白瑞沛的老伴进行讲述的。而老伴讲述的事情就是围绕500块钱的补助资金没有得到的前后经过，听得我们越发有些心酸，也许500元钱对于许多家庭算不了什么，但是对于他这样的家庭就显得很重要了。 

【同期声】

老兵白瑞沛老伴：“先当兵，当了3年兵，这个国家干部提了（就给他提到清华大学工作了）唉，唉。当3年兵，在清华大学4年，一共是7年。就是转业到清华大学，就是干部呗，（那怎么离开清华大学的？现在清华大学仍然给点补助？）给点不多，开始给500，今天给300，完了老头就生气了吗。他不一月给500块钱吗，给500块钱，不叫打戳吗，上虎林去打戳，这不这里没有车，坐车也不方便，就没去打戳，没去打戳再去领钱时，这个领钱的就说，这个钱没有你的了，你得不到享受了，清华大学黄了还给你，清华大学不黄就没你的了，去领钱就那么说的。这不这500块钱没打戳，这5个月就没给，钱没给......他（老头）这不就上火，上火、上火就得这么个病。（啊每年清华大学每年把这500块钱打到咱民政局，完了咱们再到民政局领取）唉对。（那为什么不直接打到这来呢?）那谁知道啊，这不现在一个月给300。这不又错了好几个月没给了（这个给多少年了？）这事我就忘了（是不是从离开清华大学开始就开始给？）那时候给的少，那时候吧哈，那时候也没当个事，给个本给个啥的，那时候干部也好，该咋说咋说，到时候给电话，这不以后这不现在，谁知道那么费劲，今天领不到钱，今天错、明天错，一上火来到就上火，这不就得这么个病，现在魔魔怔怔，（就这点补助，村里有没有补助？）村里没有。（乡里有没有？）乡里这时候给点补助，（一个月一个季度多少钱？有本呀）人家给多些就是多些，我也不明白，这一会叫买鹅，给了1000块钱。（这姑娘应该知道啊，就是你爸这个村里也好，乡里也好，有没有按月发工资，或者是按季度发工资，有没有？）没有，一点没有。（最低是一个季度4000多块钱）没有，一点没有。（能不能让他起来坐着，咱们给他照一下子？）（老兵的老伴十分悲伤，这时大姑娘来了。）

就是围绕500块钱这件事，5个月的时间没有给，老兵白瑞沛的老伴越讲越伤心，甚至哭泣起来。这时候，老兵白瑞沛的大女儿来到现场，他比较了解这一情况，讲述的也比较清楚。

【同期声】

老兵白瑞沛的大女儿：“（啊这是大姑娘?你爸都有什么待遇？）他当兵没有待遇，就是在哪个当完兵不是转到清华大了吗，在清华大有个一点精减工资，精减工资一直在领，领了好像是有3、4年的时间，把精减工资本往回收收了他们工作人员就把这个本给整丢了。老头没在家，老头没在家之后呢，等着再去领钱呢，钱就没有了。（这个本是清华大学发的本？）对，钱就没有了。（这个本是清华大学发的本？）对，来回拿这本去领钱，在乡里他们乡里管民政的就把这个本收回去了，民政局就是在（前）三、四年光景吧，虎林县民政局就是普查这个证，乡里不知道就没报上，等去取钱时这个钱就不给，不给了也不知道，过后去民政局一问，说这钱没有，说你这个精减工资本没有，没有之后就上民政局找，民政局说先上乡政府去找，乡政府说你这个本没有了，俺这个钱就不给了。民政局这个人就说，你把这个本整丢了国家不承认，国家就不给你钱了。我说不对呀俺这个精减工资本统一都交给你了，还有+++和我父亲的他俩的都交去了，把本交上去之后，本怎么没有了呢？不知道啊，虎林通知也不知道。等着民政局管民政的+++他给找了，说的我上民政局去问一问。他上民政局问了之后呢，民政局说的精减工资本没有了，钱就不给你了。就这么解释的，解释的回来就跟俺们学，还有我父亲还有我妈就开始上民政局去了，我父亲就把那个他不是在清华大有开的那个证啊，虎林就属于有个红头文件拿出来看了，看了之后他说这个钱给，给是给，就是从多咱办理从多咱给钱，那5个月没领出钱来，就一直到现在没给，老头就有气，就得这个病。”

老兵白瑞沛就是因为这件事而患病，且病情越来越重。听着事情的全部经过，令人感到痛惜。因此，我们的第一想法就是帮助他解决这个悬而未决的问题。尤其是当我们看到清华大学的一封封来信，以及有关证明材料时，就感到更有责任帮助他去解决这一问题。虽然他的一些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了，但是我们看到了以下的信件时，就觉得没有必要再证明我是谁了。第一个是证明他没有退伍证书：（原件照片）文字如下：

“证明

原我社区居民白瑞沛，身份证号231027193508172813，现居住地黑龙江省虎林市珍宝岛乡湖水村。1956年2月自我村应征入伍，1958年9月自徐州军分区第68军202师退役，经多方调查走访，情况属实，其退伍证因保管不善丢失，望有关部门领导见字后给与办理相关手续为盼。

山东省郓城县经济开发区旷庙苏庄社区 2018年12月30日”

还有清华大学的多封来信之一：

“证明

白瑞沛同志原系清华大学教工，1956年2月入伍，1958年9月转业到清华幼儿园工作，于1961年6月响应国家号召，退职回乡支援农业生产。

特此证明

清华大学人事处

2000年5月10日”

清华大学来信之二：

“白瑞沛同志：你好，

6月8日来信收到。经查您确系60年代学校精减退职老职工。我们十分理解您现在的心情，也一直十分关注您所反映的问题，学校曾多次向主管上级单位反映，申请拨款。但是正如之前的回信中提到的，北京市政府京政发（1993）57号文规定：只解决北京市属单位，由市政府拨款，清华大学属教育部，而不给拨款。1996年5月由劳动部、人事部、财政部、民政部、教育部就此问题进行了专题座谈会，会后，以财政部财社字（1996）72号文给国务院办公厅四秘局对国家教委《关于解决60年代初精减退职老职工生活困难补助问题的报告》写了意见函，但至今没有批复，学校多次去函催问此事，99年9月学校又给教育部办公厅写了报告，仍未得到回音。此后我们一直在跟教育部及北京市相关部门积极沟通，但均未得到回复。

您为国家和学校做出的贡献我们都很敬佩，希望您能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。您的问题我们会继续向上反映，积极解决，一有结果一定立即给您回信。请您相信学校，学校记得您的付出，会为了解决老同志的困难不懈努力，请您理解并耐心等待。

此致

敬礼

清华大学人事处

2017年6月15日”

通过这几封信件，基本就明白了。说实话，等待，对于老兵来说，他们的年龄是等不急了。采访完老兵白瑞沛，回来的第3天制作视频节目时，我们又与老兵的女儿通电话说，采访时只拍到了老兵的背影，希望用手机给老兵补拍一下他的正面照，然后用手机微信发给我们。老兵女儿回答说，可以，但她不会用微信，等她的孩子回来给拍一下。

然而，又过了几天，当我再与老兵的女儿通话，询问拍照老兵的正面照片时，她的回答只有3个字“不必了”。我说为什么？她回答：“已经走了”（去世的意思）。我们只好到此为止，再写都是眼泪了。